下班的寒梅洗过脸化了淡淡的妆,从大衣橱里够下了那件杏黄色羽绒服,佩戴了一条粉红色纱巾。她拉开抽屉从一本厚厚的书里扯出二百元装进羽绒服口袋里等待丈夫孟兆海下班。
“妈妈,你转告郑仪超同学,那晚虽然他不对在先,可我不应该对他动手,我们以后还会是好朋友!”正趴在写字台上学习的儿子俊俊抬头对妈妈寒梅说道。
“嗯,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可不能错了改改了再犯哈!俊俊,你知道郑仪超具体住在哪里吗?”
“不知道,只知道他住河头源小区!”
“这河头源小区可大了,怎么找啊?”
“好像他爸爸是什么企业老板,家里挺有钱的!”
“好了,你就好好学习吧!我和你爸爸今晚就是大海捞针也要找到郑仪超的家!儿子给我们创造了福气,不享能行?”寒梅逗着儿子,然后低下头用抹布擦拭着皮鞋,自嘲道。
“妈妈,对不起!不知为什么这阵子我感觉特别烦!”俊俊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涨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说。
“高中,三年的课程两年学完,压力能不大吗?但是你要学会试着分解,吸收学习上的压力,努力克制自己的不稳情绪,才能使自己的学习有条不紊地前行啊!你看,妈妈所在的学校是连续三年的胶州规范化优胜学校,经常遇到这样那样的大型检查,需要课余时间大量的造材料。妈妈就没有压力吗?如果把这压力带到学生面前去发泄,岂不把学生都砸死?那后果还敢想象吗?”
“寒梅,寒梅!走吧!”下班回来还没有迈进大门槛的孟兆海大声地招呼着。
寒风“呼呼”地咆哮着,用它那粗大的手指,蛮横地乱抓行人的头发,针一般地刺着行人的肌肤。行人万般无奈,只得将冬衣扣得严严实实的,把手揣在衣兜里,缩着脖子,疾步前行。
孟兆海手推着沉重的摩托车,车把上挂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寒梅一手扶在摩托车上,一手支撑着残疾的右腿跟着孟兆海艰难地走在胶州河头源小区的街道上。
“大爷,你好!你知道有家姓郑的,他家有个上高中的儿子住在哪里吗?”孟兆海支下摩托车迎向一个拄着拐棍正在散步的老人,问道。
“这里姓郑的有十几家,还有搬过来的,我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上高中啊!”老头停止了脚步,抬起头。他哆嗦着伸出手臂摇摆着,大声喊道。
“谢谢老大爷,麻烦你啦!我们再找找看”孟兆海谢过了老人,跑回来推动摩托车走向另一条街道。
“哎哎,小朋友!请问你们小区有个郑仪超大哥哥在胶州一中上学,你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吗?”寒梅隐约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从深深的小巷一蹦一跳向这边奔来,她连忙迎上去打听。
“郑仪超?大哥哥?不知道!我在向阳小学上学呢!”小姑娘腆起圆圆脸,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两颗黑杏仁闪烁着机灵的光芒。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边的饭渣留下一串清脆的话音一溜烟跑了。饥肠辘辘的寒梅回头想再望一眼小姑娘,可小姑娘早已不见了踪影。
夜幕已经降临,一股股寒气吞噬着这对为儿子成长挡风遮雨的夫妻。孟兆海支下摩托车,摘下手套,攥住寒梅戴着手套的手,低声问道:“寒梅,冷吧!”
“这怎么找啊?找不到怎么办啊?兆海,你说咱们俊俊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啊?”寒梅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无声地哭泣着。
“这就是你一手教育出来的好儿子嘛!”
“你会教育你不教育吗?孩子一犯错就往我身上推,你还算个父亲吗?”
“有你这个优秀教师妈妈,还用的我教育?”
“你有功夫还不如喝酒,看电视呢!”
“好了,好了!我们别在这里吵好吗?我们再去找找看!”孟兆海抬手扑去了寒梅头上的几片雪花,安慰道。
寒梅擦擦泪水,抬眼望去。街道上路灯霎时通明,纷纷扬扬的雪花在灯光中闪着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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