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光投射室的灯亮了,寒梅坐在小推车上被医生慢慢推了出来。等在门外的哥哥寒松,抱着俊俊的孟兆海,还有那车夫一拥而上,探过头询问着。
“粉碎性骨折!”过了好久,身体高大的哥哥寒松红着脸皱着眉头接过了医生递过来的一张确诊单和一张投有妹妹本已残疾右脚的长方形X光片,审视着。他的身旁站着那个看上去老实巴交,脸上写满困字的中年驼背车夫。
“来,推到这个屋,病人需要打石膏!”一个护士敞开门,招呼着。
“真是对不起!今天这马怎么就不听使唤了呢?”车夫欲哭无泪,身体前倾,半低着头自语着。
“你想怎么样?是公了还是私了?”哥哥寒松将目光由光片滑向车夫,严肃的说。
“要报案就报案!反正,反正我监理站有人!”老实巴交的车夫慌乱中现镇静,事先亮出了杀手锏。然而他那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那突出的腮骨滚落下来。
“你还监理站有人!叫你进去蹲几天,我都能办到!”哥哥寒松提高了嗓门,直视着车夫,吼道。
“那,那,那你说咋办啊?”车夫扯下脖颈上灰色的毛巾,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汗水,支吾道。
“算了吧!看你也怪可怜的!我也不忍心折腾你!你把刚才进院的这些费用结了就行!别的就不用你管啦!你看看我妹妹的脚多长时间才能敢落地?”哥哥双手抱着医院给开的几盒药针,大度的像个绅士,对着魂飞魄散的车夫说。
“谢谢,谢谢!我真是遇上贵人抬手啦!我一直在心里嘀咕你们会把我怎么样?我家没有钱啊!哦,费用我已经交了,再给您几个买点东西吃吧!”车夫拱手作辑,头点的像磕头虫。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纸币,最大的二十元。
“不用了,我们不要!快去送你的沙土吧!以后可要小心,别再伤害别人啦!”哥哥寒松对着那抬起头的车夫说道。
“是是是!是是是!谢谢你高抬贵手,放我一码!我以后一定小心!”车夫连连点头道谢,长吁了口气,退了出去。
“看他怪可怜的,咱们还是别难为他啦!让他担负这些费用就行啦!即使向他要几百元又能怎样?我们也于心不忍,是吗?”哥哥寒松对着刚从屋里推出的妹妹寒梅说。
“就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他更不愿意出事,这几个费用也不知道他要卖多少车沙土才能挣回来呢!兆海,你说呢?”寒梅咬着牙搬动了一下打着石膏,缠满绷带笨重的右脚,抬头表示同情车夫,也赞同哥哥的处理办法。然而她又转向自己的丈夫孟兆海问道。
“就是,谁还愿意出事啊!差不多就行啦!”孟兆海对着寒梅报以微笑,表示同意。
“妈妈,妈妈!”一直被医院出出进进的“白大褂”吓呆的儿子俊俊从孟兆海的怀里往寒梅这边挣着。
“俊俊,妈妈没事!别害怕!”寒梅坐在推车上接过了胆怯的儿子,亲吻了儿子的小脸蛋儿,安慰着。
“俊俊乖!来,找舅舅抱!让爸爸背妈妈上车,我们回家喽!”哥哥寒松接过了幼小的俊俊,抱在怀里,说道。
孟兆海弯下腰,轻轻地背起了寒梅。用他的右手小心地托住了妻子打着厚厚石膏的右脚,一步一步走出了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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